| 想必,走出痛苦的魔咒需调整心态,降低一些自认为的标准,放弃一些可有可无的追求,感恩地珍惜现有的一切,一件一件地细数着拥有的幸福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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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已深,我仍旧没有半点睡意。最近因为一些烦心事,我被煎熬得可谓寝食难安。我听一些会抽烟、喝酒的朋友说,他们每碰上烦心事,往往会躲在某个角落里抽闷烟或喝闷酒。可我既不会抽烟,也滴酒不沾,我的解闷方式就是一个人在屋子里踱着方步走来走去;或者一个人嗑瓜子,一边嗑一边琢磨,只是有时能嗑得豁然开朗,有时也越嗑越糊涂。
是夜,我在卧室里走了几个小时也没理清头绪,于是,随手拿出一包西瓜子,一边嗑一边继续琢磨。嗑着嗑着,我不由得想起了我与西瓜和西瓜子的“热恋史”。
记得小时候,要是有人问我最大的梦想是什么,我绝对不会像其他小孩子那样说长大了成为科学家或解放军。我肯定会不假思索地告诉他:我最大的梦想就是那种红色的瓜能吃个够,那种红色的、很甜的瓜叫做“西瓜”。那时候一到夏天,我做梦都常梦见自己吃西瓜,可家里没钱,哪里能经常吃上那样的奢侈品呢?每个夏天顶多能吃上一次,就这一次,也仅能分到一小块西瓜。
当时,我最好的解馋方式,便是周末邀上我那些也想吃西瓜的伙伴,到集镇上“蹲点”。所谓“蹲点”,就是蹲在西瓜摊旁边,望瓜止渴。有人来买西瓜,等他吃完走人后,我们几个孩子便蜂拥而上,去捡地上的西瓜子,装到我们事先带来的塑料袋子里。捡满一袋后我们就回家,把西瓜子洗干净,然后让妈妈帮忙洒上盐水炒。虽然每粒西瓜子都是别人嘴里吐出来的,但炒熟后,我们还是吃得津津有味。我们一群孩子,拿着各自的熟西瓜子,相约到村后大樟树底下,围坐在一起,一边嗑西瓜子一边讲故事或吹牛。每个孩子脸上,都洋溢着别样的幸福和满足。
成年后的我,早已实现了当初的“伟大梦想”——西瓜吃个够。可我发现,西瓜吃个够以后的感觉也不过如此,并没有我们当年想象的那样美好和惬意。现在,虽然随时可以将西瓜吃个够,却再也找不回曾经的那种幸福感和满足感了。因为,现在我常常是一边吃着西瓜,一边想着西瓜以外的烦心事,不但西瓜甜不到心里,而且西瓜子也不那么香了。或许,此时的西瓜和西瓜子已经不再是我物欲的目标,而是我追求物欲过程中用来解闷的工具。
的确,长大后的我常常患得患失,对这不满意,对那不满足,抓住这个,怕失去那个,抓住那个,又怕失去这个。可是转念想想,经历过这么多,每件事情的最终结果,并非如我所预料的那样糟糕,也并非如我想象的那么美好。虽然当前困难重重,可那又怎么样呢?与自己的过去相比,我依旧拥有很多。作一个大胆的假设:假如我突然变得一无所有,可那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?因为,我曾经一无所有。一无所有的时候,嗑着捡来的西瓜子,我不是也觉得很香吗?现在,为什么觉得西瓜子不香了呢?其实,西瓜子没变,只是自己感知西瓜子的心变了,变得复杂、庸俗,变得欲望太多罢了。
想必,走出痛苦的魔咒需调整心态,降低一些自认为的标准,放弃一些可有可无的追求,感恩地珍惜现有的一切,一件一件地细数着拥有的幸福。就像嗑西瓜子一样,一粒一粒地嗑着,咀嚼着每一天。事实上,每一天里都饱含着幸福的滋味,只是我们往往麻木了一颗感知幸福的心而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