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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04版:三彩风·文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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满树槐花遮望眼
谁解痴中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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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2 年 4 月 26 日 星期    【打印】  
满树槐花遮望眼
□洛水
  总以为槐花只是一种食物,而称不上风景,所以我对槐花的态度很粗暴,就像对母亲,总是一副没有耐心的样子。

  经过市场,被一阵清香俘虏,是槐花!我舔舔嘴唇,记忆里、舌尖上,满是槐花的味道。我给母亲打电话,问家里的槐花开了没有。母亲说,开了,等你采呢!你再不回来,槐花就老了。我连声答应,因为我知道,等我的不是槐花,而是母亲。

  世上最不公平的,就是爱吧!我和母亲之间,爱永远是倾斜的,母亲总扮演着“一厢情愿”的角色。这些年,求学、工作、恋爱,我关心母亲的时间微乎其微。然而,无论我在哪里,母亲都牵挂着我,就像守着一树槐花,日复一日,等我回去,然后送我离开。

  我不知道,在母亲眼里,我是否也如槐花。在花开花落里,在我回家和离去间,老去的不只是时光,还有槐树和母亲。

  作为儿子,我亏欠母亲的不只是一条生命,还有一份流离失所的爱。

  为让母亲开心,回家时,我带上了女友。女友在城里长大,到了乡下,看什么都觉得稀奇,孩子似的问这问那。母亲也不烦,乐呵呵地解释。她们未必能说到一块,但依然相谈甚欢,这是我做不到的。

  女友说,天下母亲都一样,她们并不在意说什么,只要亲人在跟前,说着话,这样她们的爱就不会无依无靠。我顿时理解了母亲在我面前的“唠叨”,只是从何时起,我和母亲失去了共同语言呢?那小鸟般依偎母亲的时光,恍若隔世。

  “云芳星蕾浮香远”、“一树珍珠一树银”。看着满树槐花,女友雀跃不已,也要采。母亲把她推到身后说,太危险,我来,你在后面捋花。采槐花讲究力气和技巧,把镰刀系在长棍上,力气小很难举起来。扳花枝则需要技巧,落点要恰到好处,不能顺着枝丫,否则,非但扳不断,枝丫反而会把镰刀扯掉,那就危险了。

  我说:让我来,我力气大!母亲直摇头:你再扳,树就没命了!我悻悻然,母亲说得没错,我少时顽劣,把树扳得遍体鳞伤,虽然如今伤疤都已寻不见了,但母亲没有忘。母亲吃力地举起棍,我惶恐地站着,莫名地担心树枝会把母亲拉走。或许是槐树太老了,让着母亲,那些槐花枝,像往事般轻盈,从母亲身边袅袅落下。

  花如雪,发也如雪。我让母亲歇一会儿,好掸掉她满头的槐花。可任凭我多么用力,槐花就是不落。我说,这槐花怎么掸不掉?女友笑起来:真不愧是近视眼!那是白发,哪是槐花。我愕然,母亲竟和槐树一样,老了!

  “谁教花开繁胜雪,似留霜鬓照天涯。”原来,槐花是槐树的白发,白发是母亲老去的年华,照着天涯的我,和我脚下回家的路。

  “满树槐花遮望眼”,此刻,母亲就在我面前,可我怎么也看不清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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