绘制 仁伟

    这是外婆家门口的那个池塘吗？这么小，水也不似记忆里那么清澈，有一瞬，我怀疑弄错了，抬眼看去，不远处那个戏台还在。

    顺着塘边的路，我朝戏台走去。原先的围墙已坍塌得不成样子了，几个齐腰高的土堆上长满了杂草，映入眼帘的这座空荡荡的土台，再不见当年的辉煌。

    那时候，戏台的两边竖着两根用来挂幕布的柱子，每次演戏前，朱红色的幕布总把后台遮得严严实实的，演员在里面化装候场。其实，演员都是前街后院喜欢唱戏的邻居，一装扮起来就有了陌生感、神秘感。

    有戏的时候，戏院里外挤满了人，看戏的，卖花生糖的，捏糖人儿的，卖气球的，每个摊前都围满了孩子。我从不停留，只把艳羡的目光变成倔强的不屑一顾，目不斜视地从边上走过去。

    外婆外公都不爱看戏。我们表姊妹、母亲的姊妹各自寻了伴儿，去戏院看戏。

    戏开演了，上演的都是大家耳熟能详的剧目，《卷席筒》《诸葛亮吊孝》《风雪配》《七品芝麻官》《王宝钏》等，我是听不出好坏的，连人物的名字也记不住。对我来说，要的只是热闹。

    看戏间隙，我跑回家拿东西，见外婆正在厨房里忙着做饭，外公一边小声哼唱着“贤弟啊——想当年借东风赤壁大破曹贼”，一边收拾着被我们搞得乱糟糟的家。哦，原来外婆外公不是不喜欢看戏。

    一只鸟儿飞到破败的戏台上，从东头跳到西头，孤零零地瞅着台下，周围一片静默。外婆外公已经离开很多年了，他们住的老屋也找不到踪迹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