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妇人先是一愣,而后拿起砚台左右打量一番,又轻轻地放在桌上:“先生,您也知道,我一个弱女子,又带着幼子,平时很少抛头露面。制作砚台都是男人的活计,赶明儿我替您找个眼力好的师傅帮您瞅瞅。”
“也好,有劳您了。”韩方笑笑,将砚台揣入怀中。
妇人不再说话,屋内又恢复了平静。韩方见妇人脸带悲伤,便不再问什么,天色也晚了,明日再说吧。旁边的玉成早就等得不耐烦了,肚子一直在咕噜噜叫,饭怎么还没有端上来?
妇人又擦了一把眼睛,端起茶壶向韩方茶杯里续了些水,抱歉地说:“先生,您先坐着喝杯茶,我去催催饭好了没有。”
就在妇人起身的同时,一条白色的影子闪了过来,如一条银蛇般迅速缠在她的脖子。随着一声惨叫,妇人的脸色憋得发紫。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把玉成吓傻了,他惊叫着跳了起来,转头看去,那个冷面女杀手林筝正握着一条银鞭,另外一头死死地缠在妇人的脖子上。
“你……你们这是干什么?”女人的脸上变了颜色,眼睛突然变得血红,挣扎着,突然嘴巴一张,好像被林筝的软鞭勒得喘不过气来。说时迟那时快,她的嘴里竟然喷吐出了一簇闪着幽幽蓝光的毒针,向韩方射来。
林筝右手用力,身体腾空而起,随着一条白色的弧线,她白色的外套挡在了韩方的面门处,只听得轻微而密集的嚓嚓声,那些毒针全扎在她的衣服上。林筝眉头微皱,眼中寒光一闪,手上一用力,女人的头似皮球般飞了出去。
瞎了一只眼的老太太正端着食盘推门而入,头颅不偏不斜正好落在托盘上,老太太被吓得不轻,扔掉食盘,呆在原处。食物撒了一地,那颗狰狞的头颅也混在了食物中,血淋淋的场面令人作呕。
“你,你们为什么要杀死我家夫人?”老太太终于反应过来,颤颤巍巍地走近韩方,瞪着一双恐怖的眼睛看着他。
刚才的变故仅仅是刹那间的事情,韩方也是惊魂未定,此时听到质问,他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尸体,缓缓说道:“她不是你们的夫人。”说话的同时,韩方走到人头旁,摸到下颚处轻轻一揭,随着一阵阵的撕裂声,女人脸上有一层膜被揭开了。再看时,一张陌生的脸庞呈现在大家面前。
“怎么会这样?这是谁?”老太太盯着人头,吓得后退几步。
玉成慌忙凑到韩方跟前问道:“师傅,这女人不是刘忠的妻子?她是谁?这究竟是怎么回事?”
“本来,我并未怀疑她的身份,可刚才一个小小的细节让我产生了怀疑。当我拿出清溪砚台的时候,她的表现很不正常。试想,一个在清溪县生活了一辈子的人,怎么会对砚台说不出个一二来?即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妇人,也应该有所耳闻。”说到这里,韩方的话锋一转,“刚才我只是怀疑她的身份有问题,但是林筝为何突然出手,这就要问她了。”
此时,林筝已经将沾了血的银鞭擦拭干净,随着她的手一抖,鞭子打了一个大大的弧线,并迅速钻入她的腰间,仿佛成了她的腰带。
林筝收拾好一切,回头用冰冷的目光扫过众人,也不言语,将桌上的茶杯掷到地上,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,杯子碎了,茶水溅了一地,发出轻微的滋滋声,并冒出了一些白泡。
“茶水里有毒!”玉成在旁边惊叫,下意识地看看自己面前的茶水。
林筝盯着桌面,缓缓地说:“就在这女人倒水的时候,我发现她的手指抖了一下,这是一种非常罕见的下毒方式,毒液藏在指甲缝中,让人防不胜防。人喝了这种毒药立即会死,非常厉害。”
“林姑娘,我欠你两次人情了。”韩方向林筝点点头表示感谢。随后,他盯着颤抖的老太太,喝道:“快说,真正的夫人在哪里?”
“我,我不知道啊!”老太太似乎吓坏了,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。
突然,院中传来一阵脚步声,随后一条白影破门而出。林筝最先反应过来,韩方紧随林筝身后,等他们冲到院中的时候,这里又恢复了平静,唯有那白色的灯笼随风摇动,像鬼魅一般跳着莫名的舞蹈……
“啊!” (摘自《龙砚——绝命追踪83天》 澹台镜 著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