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成见师傅出了屋子，就跟了过去。地上的雪越来越厚，踩上去发出轻微的嘎吱声。两人小心翼翼地顺着刚才走过的狭窄巷子回到了前院。

    院子里白灯笼正在迎风摇摆，似一个个白色幽灵，玉成吓得缩起了脖子。正堂里的灯光还亮着，丁氏的无头尸体应该还躺在地上，玉成慌忙双掌合十，嘴里轻轻嘀咕起来：“大姐啊，冤有头，债有主，你可千万不要寻错人啊！求求您不要找我和师傅的麻烦，你要找就去找真正的杀人凶手，把他们一个个都杀掉，千万别来找我们……”听到玉成念念叨叨，韩方眉头微微一皱，这个徒弟什么都好，就是胆子小。

    韩方站在院子中，小心地向四周看去。院子里静悄悄的，只有雪花在飞舞。

    “那……那个房间有些怪异。”声音甚是刺耳，玉成听得头皮发麻，两扇房门犹如被两个小鬼在使劲地推，令人害怕。

    韩方说：“走，过去看看。”

    话音还未落地，旁边的玉成大喊道：“我不去，我可不敢去！”韩方觉得又好气又好笑，指着徒弟说：“你啊你，怎么说你才好呢？好吧，你不去就待在院子里，我自己进去。不过你刚才那嗓门够大的，估计小鬼都被你招来了。”

    韩方是故意逗小徒弟的，玉成却吓得心惊胆战，他跑到师傅跟前，刚想喊又慌忙捂住了嘴巴，小声道：“师傅啊，您老就别吓我了，我去！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，我也去！”

    他们往里走，韩方不由得握紧了拳头，说不紧张是假的，虽说他见多识广，但像今天这么诡异的事情他还是头一次遇到。丁氏之死，自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，虽然她害人在先，但毕竟是中了坏人的圈套。这不但令他蒙羞，而且他内心夹杂着无限自责和悔意，尤其看到阿宇愤怒的目光后，他的心似刀割般难受。

    他们轻轻来到房门前，发现这间房被设置成了灵堂，正中间摆着牌位，上方写着“先夫刘云轩”。牌位两侧燃着数根白蜡烛，地上还放着火盆，里边有一些残缺的纸钱，火星还没有燃尽，闪着忽明忽暗的光。

    玉成惊魂未定，擦擦额头上的汗水，转头看着韩方：“师傅，这里是刘云轩的灵堂啊，咱们不要冲撞死人，还是快走吧！”

    韩方没动，他拉住欲向外走的玉成，不急不缓地说：“玉成，先不要着急，我们进屋看看。”

    “师傅，死人有什么好看的？还是快走吧！”玉成扶住墙壁，吓得大气不敢出。

    “不，玉成，现在刘云轩的尸体还在北京，你看看这口朱漆棺材，如果我没猜错，里边放的应该是刘忠的衣物。你还记得丁氏说过的话吗？她说先封了衣冠冢，等案子破了，再把尸体运回安葬。”韩方若有所思地说。

    玉成说：“师傅，您说得一点儿都没错，可这和咱们有什么关系？还是快走吧，刘云轩惨死，他老婆虽然是被那个女杀手杀死的，可我们都在场啊，如果他们夫妻不放过我们，我这条小命可就玩完了！”玉成看看四周，作好了随时跑出去的准备。

    韩方来到棺材旁，先在上方摸了摸，然后伸出右掌使劲拍了两下，耳朵还贴在上边听听，巨大的嗡嗡声把玉成吓傻了，这可是对死者的大不敬啊！他又嘀咕起来：“太上老君啊，观世音菩萨啊，刘大哥，丁大姐，千万不要来找我，我可是无辜的，也不要来找师傅啊，他是无意冲撞，饶命啊饶命！”

    韩方通过刚才那一番敲打，心中有数了，他又敲击了两下，听到回音后顿时大喜。他摸索着想抬起棺材上的盖子，但力气不够，仅仅打开了一条小缝。

    看到韩方的举动，玉成更是吓傻了，正在不知所措的时候，却听到韩方大喝一声：“还愣着干什么？过来帮忙！”玉成一激灵，顿时回过神儿来，一下就跑到师傅跟前，结结巴巴地问：“师，师傅，这，这是干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开棺！”韩方手上用着力，费力地吐出一句话。

    “啊，开，开，开棺？”玉成吓得直哆嗦。

    看到徒弟这样，韩方有些着急，催促道：“快，棺材里有人！”

    （摘自《龙砚——绝命追踪83天》 澹台镜 著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