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一家属院的僻静角落与一篱丝瓜不经意地相遇,绿叶中摇曳着几朵娇艳的黄花,像喇叭似的对我点头示意。我忍不住停下来细看,享受这久违的田园气息。
“家家瓜架傍篱搭,满架黄花满架瓜。”这是小时候最温暖的场景。此时是丝瓜疯长的时候,不大的庭院一角,被攀爬的藤蔓铺衬得郁郁葱葱。丝瓜花一般在早上盛开,一朵,两朵,三朵……明艳艳的黄,在清晨的微风里轻颤,落进眼里,漾出一天的舒朗心情。
丝瓜的柔藤和嫩须调皮地攀着墙绕着树努力向上生长,藤蔓缠绕,绿叶层层叠叠,垂挂在篱架上的青青丝瓜是每一朵花与阳光合唱的歌。
篱架上摇晃的绿,上了餐桌,就成了一道美味。丝瓜本性寒凉,是消暑之佳蔬,可烹、可爆、可炖煮,丝瓜花可点茶亦可充蔬。 嫩丝瓜本身有一种清淡之香,素炒或素煮均好吃。与荤相遇,锅内翻动着形、神、气、韵,绿肥红瘦,铺陈一锅锦绣,衍生一片明媚。
恬淡明媚的日子,其实就是一段段恬淡明媚的心情。丝瓜质朴如农家妇女,缄默平静,于绿意婆娑中,乐享温润舒坦的简单幸福,感受岁月的朴实与人生的安好。
十几年前,第一次随爱人到他的老家,看到开满丝瓜花的院落,我暗想,嫩绿明黄覆盖的院墙里面一定是个敦厚良善之家。走进去一看,果然如此,素净俭朴的小院,笼着一方恬淡的俗世烟火,日子的点滴生动,快乐美好就溢在其中。
大多数读书人向往陶公的田园梦,贾平凹在《造一座房子住梦》一文中也寄托了这样的理想。
被袅袅炊烟熏染的青青丝瓜,淡淡妆,自然样,是乡土文化的表情。晨曦暮影里,一篱丝瓜,明艳的黄花,淡淡的绿叶,斜搭在麻绳上的蓝印花布衣裳,毛茸茸的鸡雏,伸懒腰的花猫,构成了我的田园梦。
近日,婆婆打来电话说,老家的丝瓜长成了,有空带孩子回来摘丝瓜吃吧。
沐一缕清风温暖回望,我分明看见,家门前的青青菜园围着低矮篱笆,门口种着几棵丝瓜,丝瓜沿篱而爬,迎着阳光开出大朵黄花。花谢结果,累累架上,婆婆站在黄土地上向城市的方向张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