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现在北京总部请了几位来自中国本土的设计师，相当优秀，沟通会方便很多。对了，姐夫在地产界具体做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规划，规划部经理。”表姐夫递过去一张名片，“以后我们在上海找设计师困难，可不可以到北京找你？”

    “没问题，这是我的电话。你们公司的方先生，我在北京见过一面，还一起吃过饭呢。”

    “哪个方先生？”

    “方远华。”

    “那是总经理。”

    “对，对。”

    “原来王先生有这么多人脉。”表姐夫笑容满面地看着他。

    珠珠姐的男朋友也姓王，叫王裕民，他和珠珠同在一家房地产公司上班。裕民和珠珠一样读的是夜大，后来有工作挣了钱，又在云南大学读了一个研究生学位班。这种班入学容易但学费高，可是毕业后没有学位证，只有一个毕业证，所以也不是正规的文凭，姨妈一直不同意他们来往。今天是裕民第一次上门，他掂了一大堆礼物，看上去挺紧张。不料半路杀出个王沥川，成了姨妈的主攻对象，他正好松一口气。

    “王先生，说来也巧，我在佳华·宏景上班，也是房地产公司。我搞的是销售，业余还卖保险。”

    “是吗？”沥川说，“要不我在你这儿给小秋买份保险吧，她在大街上走经常迷路。”

    “这种蒙人的生意，哪里敢往自家人身上揽。王先生真要买，还是去平安保险吧。”裕民笑道，“因为刚才大姐夫说王先生的公司总部在瑞士，我们公司有个大股东来自瑞士的一家跨国投资公司，也叫CGP，不知和你们公司有没有什么关系？”

    沥川说：“有关系。我们的事务所隶属于这家投资公司。”

    裕民叹了一口气，说：“我们公司这两年的业绩不大好，听说CGP有撤股的意向，传言已经过来了，不知是否属实。王先生在北京，听说过没有？如果真是如此，我和珠珠还是趁早溜了比较好。”

    沥川摇头：“没听说过。CGP在国内有不少投资，具体哪家我不清楚。这样吧，如果传言属实，你给我打个电话。我来替你想办法，行吗？”

    “那就拜托了。”裕民要了沥川的电话号码。

    正说着，我姨妈沉着脸从厨房里出来，姨父看见了，抬高嗓门对我们说：

    “沥川，我们小秋可是个旧市的高考第一名，总分在云南省也是前几名。她爸爸对她寄予了厚望。你们年轻人，不可以因为谈恋爱影响了学业。”

    “姨父，沥川经常帮我补习外语。还帮我改作业呢。”我连忙说，“我在北京举目无亲，有困难都是他帮我，随叫随到。”

    我说这番话的目的，是为了打动姨妈。

    姨妈看了我一眼，说：“王先生，听说小秋这次回家，你给他买的是头等舱机票？”

    “那个……是。”

    “小小年纪坐什么头等舱，不怕折杀了她？”

    “姨妈，小秋排了两天两夜的队，买不到火车票，我看她太累，想让她睡得舒服一点。”

    “嘿，你还真心疼我们家小秋呢。”姨妈递给我一个围裙，叫我，“小秋，过来帮我切菜。”平日有两个女儿在，这种事儿姨妈不会叫我干。我知道她又要借机教育我。

    沥川连忙把围裙抢过来：“姨妈，我帮您切菜吧。我切菜的功夫比小秋好。”

    “哎哟！”姨妈笑了，“一看你就知道从小是娇生惯养的，还会切菜？”

    “我厨艺真的不错，不信你问小秋。”沥川倾身过来，在我耳边低语：“我正各个击破呢，你得配合我。”

    “姨妈，沥川切菜的功夫那可真叫一个棒。今天的菜您全交给他切好啦。”我说。

    “唉，你这孩子真不懂事，人家是客呀。”一转身，姨妈发现沥川已经进了厨房。

    沥川和我一起替姨妈切好了菜，又帮姨妈调好了馅儿，大家便一起坐在客厅里包饺子。包饺子需要两只手，沥川坐下来一只手始终得扶着自己，我就跟大家说，沥川不会包饺子，就不参加劳动了。大伙儿看他刚才一条腿站着切菜，站了一个多小时，只当他累了也都不介意。大家一边包饺子，一边聊天。

    （摘自《沥川往事》 施定柔 著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