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提出“一刀切”的方案:每个人在台上不可超过8期,但编导马上表示反对。因为这样规定,会让所有人都得熬满8期才走,我这才发现,我对电视制作的了解是多么肤浅。女孩在台上的时间太短,观众对其不熟悉,就没有亲近感、就没有好恶,怎么往下看?
就像一部电视剧,你总是要看过三两集,弄清人物性格、关系、对角色的喜欢和讨厌,才能生出对剧情的期待,而这与节目中嘉宾的角色有异曲同工之处。所以女孩在台上必须待够一定的时间,但是时间太长,观众又难免厌烦,不能总是天天看同样一批人,老说着同样的话吧?但女孩心里也会想,我还没找到我喜欢的男人,总不能随便找一个离开吧。所以,这种无解的问题,是需要平衡技术的。
男女嘉宾的身份是否真实,是导演把关审查的问题;男女嘉宾的意愿是否真实,取决于参加的人想干什么。我的总结是,所有来参加节目的人不外乎四个目的:找个喜欢的人、体验上电视的感觉、即使电视相亲找不到也可做免费的征婚广告、提升别人对自己的关注度。只不过,有的全想收入囊中,有的只想要其中一个。看透了这一点,作为观众,您就真的不必纠结了。
很多人为某些男生扼腕,指责女生用恶毒的语言攻击男生,觉得男性在这个节目中像男奴一样没地位,是否太不人道、太恶毒了。
这话说得不公道。那你是否想过当权利反转,男生在第三关可上台灭灯,享受挑选女生的权利是什么滋味吗?你既然要享受胜利者的待遇,前面自然要承受被考量的代价,天下哪有那么多白食可吃,无论男女在这个节目中其实都是平等的。
有人会为场上黯然离开的、他们喜欢的男嘉宾惋惜,当找不到更合适的原因时,我便成为观众发泄情绪的“靶子”。人们会做出很多假设,其中最有意思的是:如果乐嘉你当时在节目上不说话、不提问,就没人引导女生的思维和放大男生的缺点,男生就不会“阵亡”;如果你当时不刨根问底,男生表面的问题就没那么严重;如果你不一针见血说到他们的痛处,他们隐藏得还不错的毛病也许在日后的相处中会慢慢被女嘉宾接纳,总而言之,有的观众认为,我的角色应该是帮助男嘉宾顺利“生存”,并让他们顺利带走一个不错的女生。
有这样想法的人却不知,如果我每次都想方设法引导台上的女生,告诉她们眼前的男生多有才华、多有潜力,然后让男生在节目上个个都抱得美女归,到那时,另一批人会用更恶毒的语言谩骂我,你小子不负责任、不尽忠职守,你害了这些女嘉宾一辈子,没剥下坏男生的皮,没看到事情背后的真相,你尽说些不痛不痒的屁话,你是“砖家”!瞧,我还是被骂。
任何人只要想否定你,必有很多理由。刚开始的时候按照节目的要求,我很少为男生说话,总是帮女生问问题,在问题抛出的过程中,很多男生便被女生“谋杀”了,之后人们认为我罪莫大焉,予我“毒舌”之名。
我现在开始为男嘉宾说话,向我极其困惑或看不下去其言行的某些女嘉宾发问,人们又评论我“太激动,头上没毛,说话不客观”。所以,如果在你的人生中,太在意外界的评价,你就左右不是人,更无法做真正的自己。我只能说,我改变不了他人,但我至少可以恪守自己不说假话,并剖析真实人心的准则。
我在《非诚勿扰》中的作用是什么?
节目做了半年后,随着节目的深入,这个问题的答案越来越多样。我对自己的要求是:首先,对节目本身,我希望能最大限度地引领大家认识人性更深层的本质,展开更广泛的思考,感知更多样化的人生;其次,对参与的每个个体,帮助其认清自己,如果能对他们的认知有所触动,我坚信这对他们来讲,远比帮他们带走一个女生要重要得多。
我曾收到阿友的来信。阿友是上过节目的一个男孩,但他的某些片段因个人原因没有播出,所以我可以谈谈他的故事。阿友少年时混迹于江湖,家中无法管教,被送进部队。
(摘自《本色》 乐嘉 著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