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琥心中有点异样的感觉。
“行了行了,别给我找麻烦就阿弥陀佛了。”黑暗中,二琥皱着眉头说。
红艳见敷衍住了婆婆,便进了家门。
晚饭早吃过了,倪俊和他爸一人一个屋,一个在上网,一个在看电视。二琥说了老倪几句,转身去洗澡。红艳推门进屋,倪俊兴奋地说:“老婆大人,你猜今天怎么了?”
红艳根本不感兴趣,应付道:“怎么了?发财了?”
倪俊说:“嘿嘿,还真被你猜对了,今天我买彩票中了10块钱!不错吧!从来没这么好的运气。”
“哎哟,”红艳一边脱衣服一边说,“听听,中了10块钱就跟范进中举似的,10块钱,还不够买两斤苹果呢,更别说干别的了。你知道不知道,现在去咖啡厅一次要多少钱,哼,为这10块钱欢天喜地的,我劝你还是省省吧。”
倪俊听红艳口气不对,便说:“这就是一个玩儿,图个高兴,也不指望这个发大财,这是跟你分享分享。”
红艳说:“你别,真要靠这个升了官发了财,我也同意,就怕你是大门不出二门不入,一个子儿不挣,想跟我分享也没得分享。”
倪俊知道红艳可能在外面又受了什么刺激,多说多错,索性转过身不说话了,自己玩自己的游戏。
可红艳没想善罢甘休。倪俊说中彩票她生气,倪俊不说彩票跑去玩游戏她也生气,反正到了这个时候,只要倪俊在她眼前出现,她就有些不满,有些气愤,凭什么这个家靠她一个女人来支撑,他倪俊就没有责任去奋斗吗?他就不应该给她刘红艳一个安稳的生活吗?她刘红艳也不要求豪宅大屋,富贵荣华,她就要求有个自己的房,能把自己的老娘接过来,好好孝顺孝顺,一家人其乐融融,这个心愿不算过分吧?可倪俊不能提供给她。
“你能不能不要一天到晚玩你那个破游戏!”红艳在镜子前梳头,“玩游戏能玩出生活费吗?这个月的400元还要我替你交。”
倪俊喃喃地说:“不是有存款吗?”
红艳听了胸中憋了一股气,她跑去反锁上门,压低声音说:“存款,你有多少存款,够干什么呀,别说你就那么点儿存款,就是咱们有金山银山,也搁不住你这么坐吃山空。你出去看看,哪家是女人上班、男人待业的?我们家是阴阳颠倒了!我真不指望你,但你也别拖大家的后腿啊!”
倪俊也有点儿火了:“大家是谁?我怎么拖后腿了?”
“你来劲了是吧。大家就是全家,你年纪轻轻在家待业不是拖全家人的后腿是什么?整天就知道坐在电脑前玩,行,你开个网店,当当老板也行,问题是你什么也没干呀,吃了睡睡了吃,你对社会有什么贡献,要人人都像你这样,社会早就乱套了。我替你想好了,今年过年你也别拜这个拜那个了,你直接贴一个春联,上面就写四个字:不劳而获。”
“这才几周,我休息两个月不行吗?”倪俊小声抗议。
其实倪俊如果不言语,红艳说两句话出出心中的闷气,这个晚上也就过去了,可倪俊偏偏和红艳争论不休,红艳怒火中烧,小巴掌朝倪俊劈头盖脸打过去。
倪俊也不躲避,而是一把抱住红艳的腰,两个人滚在床上,倪俊要去吻红艳。
“你这个不争气的!”打累了,红艳仰天长叹。
她猛然抱住倪俊的头,呜呜地哭起来。都是自己选的,男人、家庭、生活,她有些怨,但这怨里还是有爱的。
倪伟贞看过一本波伏娃的《第二性》,这本书她没有一个字一个字认真读,她不是那种死抠字眼的人,但书中有一句话倪伟贞记得牢牢的:“女人不是生下来就是女人,而是后来才变成女人。”这句话的进一步解释是,女人作为妻子和母亲的命运,是男性硬安在她们头上的,用来限制她们的自由。过去,伟贞始终追求自由,可是一场几乎要了她命的重感冒,在一夜之间颠覆了她原来的世界观。
倪伟贞开始重新思考女人,思考自己的人生。
“婚姻其实就是那么回事儿,激情有什么用,能抵得过柴米油盐酱醋茶吗?我认为婚姻就该踏踏实实的,找个人好好过日子,毕竟我年纪也不小了。”
一天,一个二琥介绍的对象端端正正地坐在伟贞家的沙发上。相亲地点选在自己家,伟贞也是为了试探男方。
(摘自《熟年》 伊北 著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