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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天龙八部》里的阿朱对乔峰说,你一日不来,我等一日;你三日不来,我等三日,你五日不来,我等五日;你三年不来,我等三年;你五年不来,我等五年。……
自入冬以来,我也在等——等一场雪,像等我的恋人一样。
节气从立冬滑到小雪、大雪,甚至过了小寒,进了腊月,雪竟一点儿动静都没有。我日日盯着央视一套的天气预报,天天研究网上的一周天气情况,盼来的却是霾——灰霾、雾霾!不宜出行!这挥之不去的霾,让人心里仿佛发了霉。
在屋里实在憋不住,我就去市郊转了一圈。看冬,在灰暗的天空下穿行,了无生趣。枯枝败叶,都仰着一张焦渴的脸。我像沙漠里行走了几天的旅人,苍白的脸,干裂的嘴唇,拖着铅似的腿。路边树下的残叶像受伤的蝴蝶,三五成群抱在一起诉说着忧伤。钻天的白杨像剑一样刺向苍穹。在原野上居然见不到鸟雀,它们去哪儿了?是不喜欢这灰茫茫的世界而躲起来了吗?
我想起了小时候在雪天捕鸟的乐事。大雪初霁,我模仿语文课本里一篇文章介绍的做法,搬出洗衣盆放在院子里,找一根棍子支起盆的一边,在棍子上系一根长绳,再抓一把麦子撒在盆下。当一切收拾停当,我握着绳子的另一头悄悄退到门后,静候鸟雀“入瓮”。鸟雀们大概也和人一样,喜欢雪后清亮的世界吧,白茫茫的天地间,几只灰色的鸟雀蹦跳着在农家院落低头啄食,多么清纯的一幅写意画呀!
可是这个冬天,大地像个被后母虐待过的灰姑娘,衣衫褴褛,捉襟见肘,灰头土脸,掩盖了她的端庄,遮住了她的灵秀。其实,她只是缺一场雪啊!雪是冬的华丽霓裳。没有这华裳,让她如何去赴王子的舞会啊!
一天晚上,小妹打来电话说,妈妈发烧,输了几天液。原来是屋里暖气太热,妈妈上火了。我想起入冬刚开暖气那会儿,儿子也因为空气太干燥,上火而发烧了几天。记得儿时上学常常在冰天雪地里行走,却很少生病。四季的更迭有其规律,冬需要雪的装扮,人需要雪的滋润。
瑞雪兆丰年。一场大雪下来,麦盖三层被,来年丰收在望。农民的腰杆挺直了,嘴角嵌着笑意,说话透着底气。而我呢,在这灰蒙蒙的日子里摸爬滚打,失去了从容和自信,失去了农民的那种底气,不敢抬头,慌乱着,焦躁着…在生活里左冲右突。
阿朱等了五日,终于等来了她的乔大哥。我还在等,等一场瑞雪来滋润我的心田,引我走出生活的沼泽地。我要有阿朱的心,哪怕成为化石,也要等我的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