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姥姥只有姥姥一个女儿，每年清明，姥姥都会领着我去上坟。我6岁那年，姥姥因病不能上坟，就让小姨带我去了。

    太姥姥的坟地在坡上的苹果园里。我们去得早，鸟的怪叫声和苹果树叶子沙沙响动的声音，使得偌大的园子有点儿瘆人。小姨挎着篮子，左顾右盼地走在我前面，我感到很好笑。

    我和小姨不亲，她总是趁姥姥不在拧我，说我尿床；她还喜欢出去疯玩儿，把我一个人留在黑黢黢的窑洞里，听老鼠肆无忌惮地窜动，吓得我缩在被子里喘粗气……所以，我很不待见她。

    “小姨，那边有人！”我指着一个地方咋呼道。

    小姨猛地扭头：“在哪儿？在哪儿？”她没看见什么，却紧张得连嗓音都变了。看她的样子，我更加想笑。

    “看，一个穿黑衣服的老婆婆，还穿着大襟袄和绣花鞋呢。”我一本正经地说。“别胡说！”小姨瞪大眼睛四处踅摸，慌忙把祭品倒在坟头上，拉起我就跑。我们磕磕绊绊来到村边，她才松了一口气。回到家，她活灵活现地对姥姥说我看见太姥姥了。姥姥信以为真，一群人议论说，12岁以下的小孩儿能看到大人看不到的东西。听到他们的议论，我的头皮开始发麻，我不禁怀疑自己真的看见太姥姥了。其实，我只是按照照片里太姥姥的穿戴吓唬小姨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