宣风坊紧挨着定鼎门大街,离皇宫不远,是隋唐洛阳城内的超高档小区。如果从现在的洛阳桥到定鼎门遗址画一条直线,宣风坊大致就位于这条线的中段偏西方。
据洛阳隋唐里坊研究专家王恺推算,宣风坊遗址应在现今的大杨树一带。它的大小跟隋唐洛阳城内的其他里坊差不多,东西长四五百米,南北长四五百米,从空中俯拍,它就像一个方方的相框,框着盛世浮华、人情冷暖。
太子一怒,杀了妹夫
能入住宣风坊者绝非等闲之辈。隋唐几百年间,宣风坊的“业主”换了好几拨,比较出名的两个“业主”都与武则天有关系。
其中一个叫李重俊,是女皇武则天的孙子、唐中宗李显的儿子,曾当过太子。可惜这个太子有点儿倒霉:他的亲妈是出身低微的宫女,早早就死了;他的“后妈”韦后霸道狠毒,总想效仿武则天,和其女儿安乐公主轮番当女皇。
这母女俩都不把李重俊放在眼里,人前人后总是羞辱他。李太子气昏了头,鲁莽行事,领兵造反,杀了妹夫,直扑皇宫,然而大仇未报身先死。
李太子肯定知道“君子报仇十年不晚”的道理,然而知易行难,想做君临天下的皇帝,偏偏能伸不能屈。他为了出一口恶气,明知不可为而为之,以命犯险。
宰相自保,模棱两可
宣风坊的另一个“业主”苏味道,就比李重俊保本儿多了。
苏味道是武则天执政时期的宰相,他的宅子在宣风坊西北部。
相传,苏味道文采出众,写出“火树银花合,星桥铁索开。暗沉随马去,明月逐人来”等诗句,把东都夜景描述得美轮美奂。
但后人有些瞧不起他,因为他处事过于圆滑。
当时,武则天为了稳固政权,任用酷吏打压异己,京城内人人自危,但苏味道如鱼得水。有同僚请他喝酒,求教经验,老苏喝得忘乎所以,倾囊相授:处理事情,最好是“模棱以持两端可矣”,模棱两可,不明确表态,这样谁都抓不着你的小辫子。
成语“模棱两可”便源于此。
第三种选择
靠着这套明哲保身的方法,苏味道过了一段好日子。事实证明,模棱两可并非“万金油”,武则天死后,苏味道被新皇帝贬到了四川眉州。据说,宋代大文豪——眉州人苏轼是苏味道的后裔。
苏轼虽在宦海几度浮沉,但比苏味道坦诚,敢说真话,比李重俊柔韧,懂得退让。面对麻烦,太子选择了冲冲冲,宰相选择了闪闪闪,苏轼则选择了“何妨吟啸且徐行”:“吟啸”是姿态,“徐行”是步态。人生若如是,既能活得真实,又能活得精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