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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5年7月13日 星期
谈古说今
风雨漫漫说张钫(五十一)
□赵跟喜
赵跟喜

袁世凯意欲收买张钫,可谓费尽心机。张钫到京第三天(见过袁世凯次日),毅军老将姜桂题(安徽亳州人,北洋高级将领,出身捻军,中日甲午战争时曾率军浴血奋战,屡立战功,后应袁世凯所邀加入北洋集团,1912年被授陆军上将衔)即到会馆看张,因张外出未谋面,翌日张钫到翠花胡同回拜姜。据张钫回忆,姜当年已是八十二岁高龄,身材高过张钫(张已属高个儿)一尺,手掌阔大,似有八寸,虽然年高,却精神矍铄,声如洪钟。

甫一见面,姜桂题即拉住张钫的手说:“赵倜给我来电报,说你来到北京,我才去看你。赵倜、丁香玲(河南第一混成团团长兼豫西镇守使)他们都说你好,他们在陕西把队伍弄变啦,要不是你这孩子好,恐怕他们都出不了潼关(俟后文详述)。”姜边说边让座、让茶,态度颇客气诚恳,说话时不停地打量张钫,如大人看待小孩一般,对张说:“听说你的行李路费在洛阳也被周符麟的兵抢啦,我告诉老四(姜与袁世凯叔父袁保恒是把兄弟,故称袁为老四)赔你的损失,我先送你三千元。”见张钫推辞,姜说:“你这孩子别嫌少,这是我的心意,多少都得收下。”谈话中姜还询问了张到京的任务和赵倜部队在河南驻防的情况,辞别时姜约张来日一起吃饭。

不日,姜请张钫共进午餐,来宾皆北洋军高级军官,据张钫回忆有江朝宗、陆建章、曹锟、王占元、余大鸿、张怀芝、雷震春、陆锦、米振标、马龙标、徐邦杰等三十余人,皆军服齐整,仪表庄肃,唯张钫蜀罗大褂,拿一折扇,显得有些特别,姜桂题偏又让张首座。待坐定,姜即介绍:“这孩子叫张钫,别看年轻,是陕西起义的东路大都督,与赵倜、周符麟打了几个月不分胜败。停战后赵倜的队伍在陕西兵变,又亏他给送出来,真是好样的,够朋友,特为你们介绍介绍。”席间江朝宗(北洋重臣,1912年封迪威将军,掌京城治安大权)与张钫联坐,江对张说:“饭后跟我走,咱们谈谈心。”

散席后,江朝宗拉张钫坐他马车径直到前门泰丰楼饭庄,又召来妻儿就座,张不解其意,正在纳闷,江开口说:“去年陕西光复时,我是汉中的镇台,在离汉中途中到处有地方团队盘问,我说是你的把兄弟,沿途打着你的旗号,不但安全而且颇受招待。今天我俩见面,我要实现咱们真正把兄弟的关系,千万请老弟俯允。”正说时,王揖唐(安徽合肥人,民国政客,北洋上将,抗战时沦为汉奸)到,江稍作介绍,即说:“今天咱们桃园结义,叙你为老二,仓促中没有准备,先行礼,谱帖后补吧。”王揖唐则满口“奉陪奉陪”。张钫心想此二人皆老官僚,素不相识,且年岁相差甚多,颇觉不适,面对江一再表示,又拒之不能,甚是踌躇为难。江不等张钫推辞,大声说:“忘年之交,古已有之,不用过谦,来呀,摆香案。不必续年龄了,我是老大,揖唐是老二,伯英是老三。”此时香案已摆好,张钫只好随他俩行结拜之礼。

几十年后,张钫回忆当年情景,仍然感觉是一场仓促演就的滑稽戏,联想姜桂题、江朝宗之请饭、结拜之举,可谓煞费苦心,荒唐而诡谲,皆与袁世凯蓄意收买有关。故张钫返陕后,向张凤翙报告京中经历,其笑曰:“初出茅庐,还算能顶得住,但也够危险了。”



  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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