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若飞和陈玮坐在门边的座位上,边抽烟边聊天。只见一个女孩走了进来,她身穿淡绿色洋装,文静秀美。
陈玮正要招手让咖啡屋老板去阻拦她,许若飞却拉住了他,对他低声说了句什么,自己起身上前,招呼女孩坐到他们身后。
曾国藩曾说过,天下大事,必做于细。不“懂得”事的人,只知其大,不知其细。事情都是看起来简单,做起来却很烦琐。所谓专业人员,无非是能精确地处理每个细节。目无余子,欲取天下,非但不能踏实做事,只怕会距离稳重成熟越来越远。
互相沟通了救人计划,两个人心里都有了数。
胡文轩满腹犹疑,自然表现在脸上的就是满脸狐疑之色:“看这阵势,这次要完全靠我们这方的力量救她出狱了?这有点儿不符合你江致远一贯的做派呀!”
“哎,你救我救都是救,把人救出来才是硬道理!近水楼台先得月,你的计划很完善,你们的身份更贴切,仅此而已!”江静舟也不看他,继续把玩着手里的香烟,一副无所谓的样子。
“可是我总有点儿怀疑……”
“你一向多疑,这是你的自身问题,也是干你们这一行人的职业病!这个我可没办法解决。”
“谁让你解决了?我的意思是,你方完全配合我的方案,这样顺溜……这种态度我有点儿不习惯!”
“哦?依你之见,我们该怎样做?搞点儿鬼,下个套,捣点儿乱,你就舒服了?什么毛病!”江静舟又对他翻白眼了。
“是落下毛病了!这么多年,就像你江致远见面讽刺、挖苦我很正常,你要是刻意恭维我,我倒要怀疑了。”胡文轩实话实说。
“哈!胡文轩你还真有点儿受虐狂的味道呢!那好吧,你爱干不干,不干就算了!撕了这计划,我可以重新找合作者!”
江静舟说着,真的伸手去拿茶桌上那沓两个人刚签过字的计划。他狂傲的样子让胡文轩不舒服,但是依胡文轩对他的了解,这个小子倒也不是无的放矢!事关解救心上人,胡文轩才不想因为和他无谓置气而失去这个绝好的机会!何况自己已经暗中有了计划……
胡文轩一把抢过文件,睨视对方:“这可不行!这件事情既已谈妥,就和你没太大关系了!就好比我将来救人出来,她的一切也都和你没关系了!泼出去的水,还能收回来吗?想当年,你可是把这盆水毫不留情地泼出去了,不是吗?”
江静舟又白了他一眼,不再答话。
胡文轩理解为戳到他的软肋了,就得意一笑,拿了文件欲告辞,却被他用话拦下了:“别急着走呀,文轩兄,我还要让你见一个人呢!”他的笑容很诡秘。
胡文轩敏感地望向四周,忽然看到了坐在两个副官不远处的女孩。
“你让我见谁?哦,一个姑娘?致远,她是你的什么人呀?不会是……老天,我亲爱的三弟,你又有新欢了?这频率也太……”
“胡文轩,给我闭上你那张嘴!”江静舟的怒气仿佛信手拈来般突然而至。
胡文轩愣住了,不知道他为何突然变脸,又听到他紧接着放缓口气说:“你先看清楚那人是谁,再开口说话吧!”
他伸手高声招呼:“丫头,快过来!”
一切都是那样令人不可置信。胡文轩呆呆地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少女。
似曾相识的脸庞、熟悉亲切的笑容,那副多少年来在自己梦中飘浮的神情,还有至关重要的一个特征,那个淡红色的、梅花形状的朱砂痣。
“天啊!阿梅?阿梅!是你吗?”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从自己心中发出来,那一定不是自己的声音,他胡文轩何时会这般柔情似水?
“爸爸,是我,您的阿梅!”女孩的娇柔声音是那样的熟悉。是的,容颜可以改变,可是那温柔的声音十几年来深深镌刻在为父之人的心底,从来不曾消失。
胡文轩几乎是冲到女孩的面前,一把将她拉入怀中,父女相拥而泣。
江静舟默默地看着眼前的一幕,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。他当然明白此时这对养父女的感情是很真挚的,但是仍有一丝醋意涌上心头。
是的,胡文轩当年也许是出于不可告人的目的,才将年仅4岁的小沁梅留在身边,养大成人。
最初胡文轩可能有着针对他的确定目标,但是8年的朝夕相处、相亲相爱,胡文轩和女孩之间自然形成了真挚、牢固的父女亲情。
(摘自《若爱重生·周旋1946》 纳兰香未央 著 九州出版社 出版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