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旧唐书》里说：“大抵散乐杂戏多幻术，幻术皆出西域，天竺尤甚。”意思是说，幻术乃杂技的重要组成部分，发源于西域，天竺（古印度）的幻术最厉害。

这话对不对？也对，也不对。

幻术就是魔术，古代管魔术师叫化人、幻人。

现代杂技特指高难度的身体技艺表演，一般不包括魔术和马戏。古代的百戏泛指杂技、魔术、马戏等各种杂耍技艺表演，在有些历史时期，幻术确实是百戏的重头戏。

不过，说“幻术皆出西域”，我有不同意见。

1 她把自个儿变没了

东周时期，诸侯争霸，礼崩乐坏。王城洛阳的周天子镇不住场子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各路诸侯招兵买马、发展壮大。

这对国家来说不是啥好事，对有一技之长的杂耍艺人来说却是机遇。贵族招揽门客，他们也能混成座上宾。

战国四公子以礼贤下士著称，“招聘”的门客数以千计，其中一些门客如果被解聘了，还可以改行耍杂技。

齐国公子孟尝君的手下，有两个鸡鸣狗盗之徒。孟尝君被秦国软禁，秦王的宠妃对他说：“你送我一件白狐裘（其实就是白狐狸皮大衣），我就求秦王放了你。”

孟尝君的门客会缩骨术，便把身子缩小，从狗洞钻进王宫，偷出了白狐裘，送给这个妃子。妃子拿了东西，说服秦王放了孟尝君。

一行人连夜逃至函谷关，哪知秦王反悔了，派兵追杀。按秦国法令，函谷关要到天亮才开门。危急时刻，另一个门客施展口技模仿鸡叫，骗得守关人以为开门时辰到了，孟尝君这才得以逃命。

这“鸡鸣狗盗”，若搁到如今，也是杂技舞台上的好节目。

据《列女传》记载，当时的丑女钟离春会隐身术，相当于魔术表演大变活人，齐宣王很好奇，让她变一个看看。一言未毕，钟离春就把自个儿变没了：“大王，你能看见我吗？”

齐宣王对这个丑女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，后来娶了她当妻子。

没有任何资料表明，钟离春的隐身术是西方人教的。就此来看，至少东周时期，是有钟离春这种本土魔术师的。

2 外来魔术像恐怖片

古人认为“幻术皆出西域”，大概是因为西域魔术师太哗众取宠。

《列子》记载，“西极之国有化人来”，这个魔术师能够出入水火，甚至颠倒山川、移动城池。这可比大变活人刺激多了，周穆王佩服得五体投地，“敬之若神”。

汉代，张骞、班超出使西域，打通了从长安、洛阳通往西方的丝绸之路。从那之后，西域、天竺等地的杂耍艺人更是大批涌入中土。

据说，当时流行的杂技节目有吞刀吐火、投掷刀剑、爬竿戏绳、高空走索等。西域魔术师的幻术，以血腥刺激著称，很受追捧。

汉安帝时期，掸国（今缅甸境内）国王带了个魔术师来京都洛阳朝贡。这个人能吐火，还能把自己大卸八块，换成牛头马面，并能同时抛接上千个圆球，令人叹为观止。

西晋时，亦有大批天竺魔术师来中土淘金。《搜神记》记载，有个天竺魔术师能把舌头用小刀切断了再续上，表演过程血流遍地，堪比恐怖片，可是总有观众买单。

直到唐高宗时期，西域魔术师才在中土吃了闭门羹。唐高宗认为那种表演太粗俗，不准他们再来表演。

这也算保护传统艺术吧，毕竟我们传统的杂技、魔术节目，比如撒豆成兵、断绢重续、喷酒救火、穿墙入壁等，形式温和，内容神秘，意境隽永，是相当好看的。

欲知究竟，请看下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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