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津三月时,千门桃与李。
朝为断肠花,暮逐东流水。
前水复后水,古今相续流。
新人非旧人,年年桥上游。
鸡鸣海色动,谒帝罗公侯。
月落西上阳,余辉半城楼。
衣冠照云日,朝下散皇州。
鞍马如飞龙,黄金络马头。
行人皆辟易,志气横嵩丘。
入门上高堂,列鼎错珍馐。
香风引赵舞,清管随齐讴。
七十紫鸳鸯,双双戏庭幽。
行乐争昼夜,自言度千秋。
功成身不退,自古多愆尤。
黄犬空叹息,绿珠成衅仇。
何如鸱(chī)夷子,散发棹扁舟。
——唐·李白《古风五十首》(选一)
本诗可分四层。
第一层,从“天津三月时”到“年年桥上游”,写三月的洛阳。
天津桥、桃李花、洛河水,古洛阳的代表元素逐一“出场”,引出愁思绵绵。桃李鲜艳,但免不了凋落飘零。游人如织,但已不是去年的面孔。天地悠悠,过客匆匆,只有洛河水昼夜不息向东流……
第二层,从“鸡鸣海色动”到“志气横嵩丘”,写唐代官员们上下朝。
雄鸡一叫,月亮从西边的上阳宫坠落,天色渐渐明朗,文武百官走过天津桥,走进皇宫参加朝会。下朝后走出皇宫,一个个原形毕露,“鞍马如飞龙……志气横嵩丘”,有权就是任性,嘴脸真是可憎。
第三层,从“入门上高堂”到“自言度千秋”,写唐代官僚的奢靡浮华生活。
下朝后就是吃喝玩乐,堂上珍馐美味,堂下清歌妙舞,堂外紫鸳成对。这叫一个纸醉金迷!但你可以“行乐争昼夜”,至于“自言度千秋”,只能是一厢情愿、痴心妄想。
第四层,从“功成身不退”到“散发棹扁舟”,写李白的感慨。
这些高调的家伙,怎就不想想李斯的“黄犬之叹”?怎就不想想石崇被杀绿珠坠楼?怎就不学学人家鸱夷子?鸱夷子即鸱夷子皮,春秋时期范蠡助越国灭吴国后,急流勇退泛舟五湖,自号“鸱夷子皮”。
“何如鸱夷子,散发棹扁舟。”从古到今,有几人能做到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