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A16版:三彩风
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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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9年2月1日 星期

年·远方
□贾志红 文/图

安塔利亚的晨曦

丹绒亚鲁的落日


远方

过年,我喜欢背着行囊去远方。

那年春节,我去了土耳其的安塔利亚。每天清晨,拉开窗帘,眼前就是一幅油画。朝霞为古城镀上铜红色,地中海一片蔚蓝,远方的托罗斯山脉连绵起伏,云朵游移。我总是先呆一下,然后抓起相机就往外跑。

我在寒风中走在地中海岸边,拍日出,收获了许多绝美的照片。太阳明晃晃地升起来以后,回宾馆喝一杯暖暖的土耳其红茶。傍晚,再去老港口的咖啡屋坐一会儿,窗外就是港口,归帆点点,暮霭沉沉。入夜,去逛安塔利亚的老街,糖果店鳞次栉比。土耳其是个甜蜜的国家,到处都有糖果店,灯光、气息、色彩,令人妄想回到童年,回到痴迷糖果的时光。

此后很多年,我都对在安塔利亚过的那个年念念不忘,还有那儿的日出。没有哪一个城市的日出,能覆盖我对安塔利亚的记忆。

有日出必有日落,辉煌似乎从来就不会出现在同一个地方。在我看来,太阳把它最辉煌的日落送给了马来西亚沙巴岛的丹绒亚鲁海滩。海水在瞬间由淡黄变成金黄,最终竟有了血色。太阳以奋不顾身的姿态一头撞向丹绒亚鲁前方的大海,撞得鲜血淋漓,浸透了海面。

歌王

后来的几个春节,我在国内游走。

有一年,我在黔东南过年。这一带的崇山峻岭中,生活着苗、侗、瑶、水、壮等二十多个少数民族。几乎每一个村寨,都有一条小溪穿寨而过,也都有一栋栋吊脚木楼依山傍水。女人们能歌善舞,服装绚丽,头饰令人眼花缭乱。男人们都是大酒量,豪饮着一碗碗自酿米酒,搁下大碗还能吹笙。

这里每年都要举办盛大的赛歌会,春节期间更是日日笙歌。我在一个叫小黄的侗寨见到了他们的歌王——一个眉清目秀的小伙子。我和歌王一家围在炭盆周围吃饭聊天,歌王的父亲殷勤地给我添酒盛饭。歌王的奖品——一架星海牌钢琴被悬吊在房梁上。老妈妈说,等建了新屋,就把钢琴搬进去。那天晚上,歌王嘹亮的歌声在山谷中回响。我醉意蒙眬,只记得大家喊他阿远。

许久后的一天,在某个电视台的一档歌舞节目中,我看到了阿远,他依然眉清目秀、歌声嘹亮。不知他家的新屋建好没有,钢琴是不是摆在醒目的位置。

风花雪月

又一年,我在云南。我租了一辆自行车,从大理的双廊骑车去挖色。两个白族村子相距十八公里,我沿洱海而行。二月的阳光艳丽又暖和,大团大团的云朵在空中漫游。我去挖色是为了看红嘴鸥,它们从西伯利亚远道而来。

上一个大坡时,我有些累,就下车坐在路边一户人家门口的石台上休息。这时,身后的门缓缓打开,走出一位大姐,请我帮她贴春联。她不懂上下联的位置,羞怯地说自己不识几个字。我这才猛然想起,除夕了。临别,她送我一把谷物,用纸包好,让我喂红嘴鸥。在挖色的洱海之畔,红嘴鸥成片飞来,我伸出手,亮出掌心的谷物,片刻就被鸟儿包围。

回去又路过大姐家,黄昏中只见大门紧闭。贴着大红春联的门内,团圆的家宴想必已经摆开。那晚,我也醉了,和朋友在双廊村中心广场的大榕树下,喝风花雪月牌啤酒,醉了就睡了,做了一个梦,睡在云朵里。

这个梦境随后在元阳成为现实。

推开窗子,云就能涌进屋子。观云客栈漂亮的哈尼族老板娘阿琼,向我推荐她家房间时就是这样说的。阿琼总是笑吟吟的,遇到客人讲价自己先红了脸。那讨价还价的客人其实不知道,除夕这天,阿琼是不收房费的。阿琼说,能在她家过年是缘分。

我在她家住了五天。每天天不亮出门,去拍梯田日出。上午回来,她说,快回房睡个白云觉吧。我上楼推开窗户,云朵触手可及,眼看就要撞到窗棂了。果然是白云觉,没上过学的阿琼是个语言天才。

傍晚,我拍完日落回来,阿琼放下手里的绣品,领我去她房间试穿她的哈尼族嫁衣。她从箱底把嫁衣翻出来,说过去二十年了,式样还没有过时。她看着我穿上,眼里流露出很美的光,这个四十二岁的女子仿佛还是二十四岁。

那几天,我穿着她的衣服,戴着她的首饰,满元阳疯玩。我去保山寨吃了彝族长街宴,去菁口看了原汁原味的哈尼村寨。我身上银饰叮当,像个真正的哈尼族女子,行走在哀牢山深处的田埂上。

阿琼、梯田、云朵,一起进入我的元阳记忆。我曾向很多朋友讲起阿琼并推荐她的客栈:推开窗子,云就能涌进屋子。



  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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