曹万和是个有点传奇的人物。在计划经济时代,他不愿做个守规矩的人,他想让在农村的老婆、孩子过得好一些。
开始见到曹师傅的时候很尴尬,后来相处时间长了,我们竟成了好伙计。
我师傅是东北人,喜欢开玩笑。那天,他叫我去借划线盘,并一本正经地对我说:“那个师傅是豫东人,很倔,你就叫他国舅师傅吧。”那时,师傅的话就像圣旨,我到了地方,见一位师傅正在干活,年龄有三十四五岁,我走过去怯声叫道:“国舅师傅。”谁知,他像被针扎似的噌地站起来,可他看到站在面前的只是个小徒工,便压住火问:“咋哩?”我这才意识到被师傅“忽悠”了。
国舅师傅就是曹万和。可他那小身板、小眼睛,不仅没有“仙”气,还浑身冒着土气,怎么会与八仙之一的“国舅”联系上呢?我百思不得其解。
星期天,一夜的鹅毛大雪过后,清晨的野外格外冷。我不喜欢睡懒觉,一起来就去食堂吃饭。正蹲在地上吃饭的曹师傅用筷子指着我说:“没事,跟俺上邙山吧!”见他那张狡猾的脸不停地四处张望,我感到他有不可告人的秘密。
隆冬的邙山好像银色的海洋,我尽情地欣赏着美丽的雪景。曹师傅巡视完地形,忙着在低凹处下铁夹,我将青菜叶撒在用雪掩盖好的铁夹子上。陷阱设置完,曹师傅又将我们的脚印扒拉平,然后躲起来静等野兔上当。
好大一会儿不见动静,我冻得跺着脚问:“能行吗?”他“嘘”了一声,让我不要吭声。一会儿,灰色的野兔出现了,一只一只向青菜叶跳去……
事后,曹师傅提着野兔对我说:“球,我就知道不会白来,你看这地方四面高,中间凹,是野兔最喜欢呆的地方,这五六只兔子够你们解馋了,剩下的兔皮我还能换十几块钱哩。”
夏天的一个晚上,我正上夜班,曹师傅叫我跟他溜出车间,来到邙山一块西瓜地附近。曹师傅走到两座高大的坟墓之间,拨开荆棘、野草,打开手电筒观察他事先在獾洞口铺好的沙土是否有獾脚印。只见沙土上有进洞的爪印,獾肯定还在洞里!我们两人用野草将铁夹伪装好,然后爬到坟后面隐蔽起来。过了一段时间,我实在困得支撑不住就睡着了。突然,獾的惨叫声惊醒了我,看着被夹住脚的獾不停地挣扎着,师傅说,皮可以卖个好价钱,肉可以熬成油治烫伤。
(中信重机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