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空气里的年味逐渐变浓的时候,人的心情也变得迫不及待起来,焦急与渴盼中,有关春节的一切一切都在回忆中鲜亮了,花花绿绿的新衣,噼噼啪啪的鞭炮,热热闹闹的集市,来来往往的亲戚……从今日起,《天地人》将推出“洛阳春节印象”系列篇,敬请关注。
在对年牵肠挂肚的甜蜜期盼中,春节蒸馍的印象从记忆的土壤中破土而出了。跟祭灶、扫房子、贴对子一样,蒸馍也是春节一项很隆重的事儿。
童年的记忆中,蒸馍都是母亲和姐姐们的事,玩性特大的我,最多替她们抱一把劈柴,或者在馍熟的时候帮着端一端“疙瘩排”(将一段一段截好的高粱秆用纳底子绳穿起来,做成的一种锅盖大小圆形的盛馍用具)。
春节蒸的馒头,除了纯粹只用面粉揉捏而成的圆形的“实膛”外,还有“豆包”、“菜包”、“肉包”等。“实膛”是主打,其余都是点缀,量也很少。没有“肉包”的春节里,“菜包”成了我的最爱。“菜包”的馅儿是剁碎的粉条和豆腐,再来点葱姜蒜什么的,蒸出来的味道,那个香啊!
幸福的记忆将幸福着我的一生,但存留下来的有关春节蒸馍的点点滴滴,却很少有母亲和姐姐们蒸馍的辛苦。有时候想了也会奇怪,那雪白喷香的馍是怎样由一堆面粉演化而来的呢?
71岁的汝阳老太赵绿菊是一个慈祥的母亲,一生勤劳抚养5个儿女成家立业,虽然现在被儿女们接到市里居住,但提起春节蒸馍,她仍然有割舍不了的情感。
在洛阳农村,许多地方蒸馍离不开发面用的“酵子”。赵绿菊老人讲,弄点酒厂蒸酒时用的曲,捏点引酵(以前做成的酵子),兑上水,再捏点面,四者合一再用筷子搅,搅开了仨指头捏点面再搅
,如此反复不止,多的要搅十几遍。老人讲,搅的遍数越多,做成的“酵子”使用的时间越长,用它发面蒸出来的馍越好吃。
将搅好的混合物从碗中倒出,摊到“疙瘩排”上晾干,“酵子”就做成了。有时做一次酵子,够一年蒸馍用。“酵子”不好做,农村常用的发面剂还有“扎头”,就是每次蒸馍时故意拽下的一小块面团,同样能起到“酵子”的作用。
想蒸馍了,捏一点“酵子”,放到碗里用温水泡开,捞出里面的杂质。再倒一盆面,用温水简单和一下,将面和成块块的棉絮状,把稀释好的“酵子”倒进面盆和面一起揉,和得不软不硬正好了,用手巾盖好,就等着面开了。等和好的面开了,将面扒到案板上,开始放碱了,碱是蒸馍的必需,碱放多少,有经验的蒸馍者掌握得恰到好处。碱多了蒸出的馍发黄,一股子碱味,不好吃;碱少了蒸出的馍发硬,俗称“死馍”,难咬难吃。
在洛阳老城,蒸馒头的方法又和农村不一样,老城南大街81岁的老人刘玉卿告诉我,老城人蒸馒头,发酵用的是江米甜酒。
除了“肉包”、“菜包”外,老城人春节还蒸“寿桃”,供飨财神爷和去世的先人。与普通馍相比,“寿桃”多出的就是一个上色过程,将胭脂兑水和得浓淡相宜,涂抹到馍尖,细心的人家,还会用“洋绿”兑水,在馍身上刷出两片绿叶,红绿相宜,真像一个熟透了的桃子。
“老灶爷本姓张,咱家的蒸馍瓷白又光”,这是刘玉卿老人给我讲的一句民谣。我在想象,当洛阳老城人春节蒸馍时满怀欣喜地说出这句顺口溜时,他们的心里,该是怀着一种怎样的期待和希冀呢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