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说春天属于草木之花,那么夏天属于蔬菜之花。
蔬菜开花,并不是单纯地打开花瓣。它们是用动人的表情和芳香的语言告诉人们:它们已进入青年时期,它们要恋爱了。
我每周一至周四,到马鞍山师专滨江校区和和县老年大学上课,上下班正巧都从菜地路过。我会停下车来,深情地凝望菜地,真是“读你千遍也不厌倦”。菜地就是一本精美的书,每天都会翻开新的一页,每天都会给我以发现的惊喜。我还经常下车浇水,追肥,送尿桶,捉害虫,可谓用情至深。我的脑子里时常蹦出两句诗:“我见青山多妩媚,料青山见我应如是。”
菜地的风是绿的,空气是香的,水沟之上响起旋律,柳树桑树翩翩起舞。蔬菜像一群孩子,不经意间长成健壮的青年,次第开花。
先是瓠子花,如雪如絮,长长的茎,硕大的花,像喇叭。
接着番茄开花,金黄色的,一簇一簇,细碎精致,像闪光的金子。
茄子的花朵也是碎花,是高贵的紫色,结的茄子也是紫的。如果开的是白花,就结白茄子;如果开的是绿花,就结绿茄子。
辣椒不仅开花,还结出了辣椒。不过,它为什么开白花结青辣椒呢?
没想到马铃薯也会开花。其形其色,像铁线莲。一起种菜的朋友告诉我,这花要掐掉,因为马铃薯苗有点偏心,它会把大部分营养分给花朵,只把小部分分给块根。
我问:“为什么不摘掉瓠子的雄花?它也不结瓠子。”
他告诉我:“瓠子是雌雄同株,就像夫妻,雄花虽不结瓠子,但少了它不行。”
他还告诉我,瓜类不能栽在一起,否则都不结果。
我看见花盖虫在毛豆粗糙的叶子上爬,便伸出拇指和食指,从叶子两面包抄过去,把它捏死。无意中发现叶子底下开出了细碎的白花,像几粒米,它们是那样的羞涩,或是怕小鸡啄食?
南瓜、草莓都开花了,桑葚黑了一沟,青蛙呱呱呱地叫,鸟雀不再鹐(音同千)菜叶,因为桑葚、草籽、青麦穗个顶个美味,它们都吃撑了。
再过几天,茼蒿也会开花。那金黄的花朵,朵朵向阳,像在放声歌唱,比凡·高的向日葵更抒情。
我的菜地里还有韭菜、菠菜、苋菜、人参菜等,都会开花。我又新栽了甜菜、山药,也会开花。过不了多久,这里将成为菜花的海洋。有人说,种花种草种清闲,我种蔬菜,种下的是热爱。
我在师专正在讲授安徒生的童话《小意达的花儿》。那些花儿唱歌、弹琴、欢笑、舞蹈,动人至极。我就想到我的菜地,菜花也是如此快乐。我在老年大学讲张籍诗歌中的植物,每天从抖音上下载相关视频,放给学员们看。他们由衷地喜爱植物,越来越喜欢。
我不在学校、菜地,就在家读书。最近购得几本文友新出的书,如《村庄令》《老浦口》《下一站不下》,我很想尽快把它们读完。《村庄令》里也有种菜的故事,读来极为亲切,像是与文友会面。有时,我会学习功夫扇、陈式太极拳。五四青年节那天,感觉自己就是个热情的青年,我难道也要开花?
立夏以后,万物皆长大。最后套用一个段子,愿蔬菜们以及菜友、文友们,所遇皆美好,所行皆坦途,所愿皆实现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