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A11版:三彩风
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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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4年2月9日 星期

乡村春晚
◎王君超

现在过除夕,央视春晚是家家户户围坐在电视机前看的必选节目之一。早在以前,大多数人都不知道电视机长啥样时,乡亲们过年也要看“春晚”。

我刚记事时,每到快过年,村里学校旁边就会有人用木板、木杆搭起一个快一人高的戏台子。戏台子顶上架了简易棚,两边用苇子、麻秆编起来挡风雪。过年那几天,在戏台子上会接连唱几天大戏,四里八村的乡亲们都来看。

戏还没开演,戏台前已经聚了黑压压一大片人。演到高潮时,观众前挤后拥,像浪潮一样,一波一波涌向戏台,把戏台挤得咯吱咯吱响,这时,民兵们就手执竹竿,敲打挤到戏台子前的人往后退。

小孩看戏,主要是来凑热闹。我们几个小伙伴厮跟着在人群中挤来挤去,戏台上演的是什么并不在意。有个情节因与我的名字有关,我印象比较深。那场演的是包公戏,黑老包(包公)出场,慌乱中竟忘戴行头(官帽)了,他急中生智,大声吆喝随从:“王朝、马汉,快把俺的行头拿来。” 其实,那场戏原本没这句戏词儿。演王朝、马汉的俩演员倒也机灵,愣了一下便急忙退到后台,抬出了包大人的帽子,算是救场了。村里人习惯喊我“超”,自那场戏后,大家见了我便开玩笑:王超,快把俺的行头拿来。

进入20世纪70年代,村里人口逐渐增多,大队在村西建了新学校,还在校园里垒了一个方方正正的土戏台。每年春节前后,演员们轮番上来排演节目,吹拉弹唱,锣鼓喧天,好不热闹。

当时,大队从下乡知青和学校师生中挑选演员,编排节目,筹备“乡村春晚”,演员(那时称宣传队队员)天天背台词,练曲谱。平时孤零零、光秃秃的土戏台,四角临时竖起几根木杆子,撑起了帐篷,扯上横幅,挂几盏耀眼的大灯泡,照得台上台下白晃晃的。演出时,前后台用苇席隔开,后台供演员画妆、换衣服。

那几年,我被村里选中成了宣传队队员,在土戏台子上度过了好几个“春晚”时光。

有一年排练节目时,教音乐的王老师让我和女同学帖霞、秋玲演《卖鸡》,故事讲的是大娘和大婶到供销社卖自家养的鸡。大娘觉悟高,一心为公;大婶自私自利,斤斤计较。我扮演供销社的收购员,在买卖过程中,用大娘的“公”心感化大婶的“私”心。帖霞演过《红灯记》里的铁梅,秋玲演过《白毛女》里的喜儿,她俩长得都好看。

小时候我爱脸红,不敢正眼看女同学。要和两个漂亮姑娘合演节目,我死活不愿意,躲到校外的打麦场与王老师捉迷藏,围着麦秸垛转圈,后来还是“投降”了。在王老师的精心指导下,我们三个人昼夜排练出了《卖鸡》短剧。

“乡村春晚”演出多在大年初一晚上。吃罢晚饭,乡亲们穿着新衣服,搬着凳子,扶老携幼到戏台前抢占位子。

“春晚”开始,轮到我上场时,一瞅台下——乖乖呀,密密麻麻恁多人! 每双眼睛似乎都盯着我一个人,我立马感觉脸颊热辣辣的,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厉害。王老师看我磨蹭,急得又皱眉又跺脚,边催边鼓励:“别害怕,眼睛瞅远处,权当台下都是萝卜白菜……”我心里想着王老师的话,胆子也大了,抬头挺胸目光平视,随着乐曲开始表演,慢慢进入了状态。

儿时的乡村,文化生活单调乏味,大家自编自演的“春晚”节目虽然情节简单,但适合农民的口味,热闹又接地气儿。



  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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