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A30版:三彩风·文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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牡丹风骨
西番莲与牡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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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0 年 4 月 16 日 星期    【打印】  
牡丹风骨
  周末,和朋友到郊外游玩归来,在距洛阳城三十里的东南方向,我们发现有大片大片的牡丹散落在荒芜的地头沟壑。淡绿的叶子,极少的花蕾,和公园里雍容华贵气焰灼人的牡丹形成极大反差。

  我们把车停在一个坡地旁,看着这些宛若野生的牡丹:它们不会是1000多年前被武皇贬到这里的焦骨牡丹吧?若真如此,那么它们便是无主花了。友人提议,不如挖些野生牡丹回去养,有些已经长出花苞,况且无人管,生命力一定强,用不了多久就能开花。

  就在我们准备动手“盗花”时,一对做完农活回家的夫妻路过,告诉我们:这些花本来是有主人的,几年前,这家主人突发奇想,把自家的田地全部种植了牡丹,然后用盆栽了,卖到上海、广州、深圳等地。后来,他们把生意又做到日本、马来西亚,现在某个大城市专做花卉生意,并在那里置办了房产,这乡下的一切都不再打理了。这些被遗弃的牡丹于是自生自灭,成了没娘的孩儿。男人指着远处的几片牡丹培植基地说,部分乡亲效仿这家主人,已经见成效了。末了,男人说,如果你们想要这牡丹就拿去,荒着也是荒着。

  夫妻两人转身离去,我们立马一哄而上,专捡茂盛的植株拔,结果不是折断了花枝,就是拔断了花株,根本无法连根拔起。这牡丹,真是倔强,宁肯粉身碎骨,也不肯苟且偷生。看来,韩寿偷得了香,我们却盗不得牡丹。

  恰巧,一位赶马车的老人经过,见我们扔了一地残枝败叶,个个狼狈不堪,大声说,看来,你们是不懂牡丹啊。现在不是移植牡丹的时候,每年九、十月份才是最佳移植期。如果你们非要移走不可,这花还是一样地开,只怕这植株来年必死,这叫“舍命不舍花”。

  为了花朵一生一次的绽放,不论受到怎样的伤害,都要完成自己的使命,哪怕是献上生命,这像什么?像不像一个母亲为了子女的幸福而宁愿牺牲自己?像不像那些恪尽职守的人,为了完成使命而不屈不挠?

  在这鲜有人光顾的荒坡地头,我被震撼了,被一种呼啸而来的高贵风骨逼得无处藏身。如果不是站在这里,我怎么能知道牡丹以富贵为品,以高贵为格?如果不是站在这里,我又如何知道,它带给平民百姓的财富?

  牡丹集高贵与富贵于一身,体现着人类最朴素的审美。高贵是追求一种精神上的崛起,富贵是世人所向往的富足生活。如果集这两种审美于一身,且作为一种文化传递给平民百姓,不仅达到一种境界,且还以谦卑的态度潜移默化地感化着他们的良知,改变着他们的思想,重塑着他们的生活,那么尘世间还有什么可以超越这种独绝的花品花貌花骨花魂呢?

  车子疾驰在夕阳的余晖里,我们虽然空手而归,但牡丹的风骨早已渗进了每个人的心田,心灵的庭院早已花香满园了。

  □秦若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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