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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08版:乐活·晚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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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0 年 8 月 11 日 星期    【打印】  
沧海一粟
再吃救命菜
□李业陶
  晚饭时,老伴将一盘野菜端上了桌。她喊孙女:“潇潇,来尝尝‘救命菜’!”

  “啥‘救命菜’呀,这不是马扎菜吗?”孙女有些不解。

  当地俗称的马扎菜,规范的名字应该是马齿苋。

  “是马扎菜。你还记得我小时侯上学一星期没带干粮的故事吗?”我问。

  “记得呀。”

  “对了,这就是救过我命的那种野菜。”

  1962年夏天,13岁的我在离家5公里外的中学读书。每逢周末,我就回家拿干粮。那时候,三年困难时期刚过,温饱问题还没有解决,家家都没多少米面。有一次回家拿干粮,恰巧母亲犯病,连菜团子也没给我蒸。于是,我只好两手空空地返回学校。

  当时,学校食堂只负责给学生烧开水、热干粮,别说没钱,就是有钱也买不到食品。好在学校周围就是农田,生长着很多马齿苋,每天下午一到课外活动时间,我就去采摘一大堆马齿苋,洗净晾晒。这样,当别的同学把窝头、面饼放进食堂笼屉的时候,我放进去的就是一小罐马齿苋。那一星期,虽然也有同学接济过我,但填进我肚子的主要还是马齿苋,说它是我的“救命菜”,一点儿也不过分。

  孙女常常缠着我讲故事,我也就絮叨一些往事应付差事,这吃野菜的事她是知道的。

  孙女对野菜不感兴趣。她说:“现在也不是没饭吃,还吃这‘救命菜’干啥?!”

  “其实挺好吃的,你尝尝。”我边哄边劝。

  “不吃,不吃!”

  “你一定要尝尝,不好吃你可以不吃。”说着,我选了一点儿马齿苋嫩叶送到孙女嘴边。

  “嗯,还行,我吃,我吃。”孙女自己拿起了筷子。

  真的挺好吃。这盘鲜嫩的马齿苋是老伴精选的,煮熟后又拌了蒜泥、酱汁,比我当年只放点盐的味道好得太多了。

  “这马扎菜味道不错,还有药用价值,能消炎杀菌、治疗肠炎什么的。”我告诉孙女。也许它还有其他功效,可我一时说不上来了。

  “我妈妈从来没做过马扎菜,我也没吃过。”孙女告诉我。

  “你爸爸妈妈这代人从小就不知道挨饿是啥滋味,所以没尝过那么多野菜。至于你,当然更没吃过了。”我感慨地说。

  也许,现在很多餐桌上都会有马齿苋,也许,还会有很多人评价马齿苋的味道、营养和功能,但是,喜欢吃和必须吃还是有很大区别的。

  马齿苋,我的“救命菜”。我永远不会忘记它与我的生命息息相关的那段岁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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