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塘,想念很久了,却每每错过,许是缘分未到。于是,每次错过后都是一笑了之,凡事随缘。这一次,那曾经被呼作“吴根越角”的地方,终于在我眼前。
到达西塘时天色已晚,在一个标明“西塘入口”的所在徘徊良久,还是不敢贸然进入,只因为它看起来实在是太新太现代。找当地人打听老街方位,一个正守着小杂货铺织绒线衣的女人听我说要在老街住宿,马上热情地打电话帮我们联系客栈,甚而利落地打烊关店亲自带路前往。就在我们满腹狐疑时,老街终于在经过一条窄巷——计家巷后豁然现于眼前。只是,这样的古镇老街我们早已司空见惯,因此并不觉得新奇。继续前行,这一回才真正是峰回路转——就像时空突然倒转,没有了车水马龙的喧闹和人声鼎沸的骚动,眼前,河道静谧,橹声已歇,没有期待中的烟雨长廊婉转蔓延,灯影憧憧,人物散漫,这才是我一直以来魂牵梦萦的西塘。
有人说,西塘是一个能让人找到前世的地方。果然,那一串串岸上水里上下影接的红色灯笼,仿佛将人的前世今生连接起来。一路行走,时而可见岸边对酌的情侣,直叫人联想起沈三白和他的芸娘来……西塘是温和的,西塘是自得的,一人独行,或是三五成群,一切随意。
长廊、桥影,一梦千年,而客栈的名称恰将这美一网扫尽——廊桥梦,一个集酒吧与客栈于一体的美妙所在。上楼,雕花大床,古旧妆台,凭窗远眺,在昏黄的灯影里,西塘恍如一坛酽酽的老酒;下梯,洋酒热饮,时尚静吧,歇脚小憩,丰俭自便,西塘又是一处现代人的避风塘。一架梯,就这样将古今完美地衔接。是夜,在隐约的音乐声里,枕河而梦。
清早,从雕花床上起身,向临河的窗外探望,大红灯笼早已熄灭,天空刚泛起淡淡的朝霞。此时的河水,褪下了夜里那花团锦簇的袍子,显露出本来的素颜。
就着古旧的妆台梳妆,如同在旧时家园般亲切。而真正让人感觉宾至如归的是,出门去看风景时才发现,居然整个客栈就我们这三两个住客,主人却不见踪影。此情此景让人不觉莞尔。
西塘是不适合匆忙行走的,青石旧弄,古桥老街,一圈闲逛回来,自然是拍了不少片子,于是,搬出两张藤椅,临河而坐,或欣赏一下自己的“杰作”,或兴之所至抓拍几张特写,有一种恰到好处的放松。
在这样的河畔,也适合读一本闲书,品味一些似水流年的故事;或是织一件毛衣,给自己最心爱的人;甚或什么都不做,什么都不想,只是静静地一个人发呆,狠狠地浪费一把光阴。西塘,本身就是一个醒着的梦。
清晨的西塘,随处有薄薄的白雾升腾而起,让人以为是哪位神仙大驾光临,然而粽香、饼香随之而至,这暖暖的人间烟火气息提醒我,该用早餐了。
有人这样形容西塘,“春秋的水,唐宋的镇,明清的建筑,现代的人”。可是,我想说,如果,有些古镇是唐诗,有些旧村是宋词,那么,西塘就是一首元曲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