绘图 仁伟

    我十分怀念那段在火炉上熬小米粥的时光。

    十几年前，我家住在一个有着三十几户人家的大杂院里。院里有个敦厚温和的孙哥，是熬粥的行家里手。他熬粥能将火候调控得恰到好处，锅盖用不着留一条缝，粥平平稳稳地煲着，不会溢出半分。他熬粥从不续水，因为他认为续水会影响粥的品质。他告诉我：熬粥虽是不起眼的活儿，但必须持一颗平常心，急不得，就得慢慢熬，熬过“山重水复疑无路”，自然会迎来“柳暗花明又一村”。

    那时，大部分家庭使用的是烧蜂窝煤的铁皮炉子，煤的分量足质量也好，一块儿能烧大半天，可以熬粥、炒菜、烧开一壶水。

    我爱喝粥，尤其爱喝小米粥，所以常常自己动手熬。在锅内放入半碗黄澄澄的小米，再加一把绿豆、一把花生米、几颗大枣，添上大半锅水，把自己灿烂的想象也一起放入，看蓝荧荧的火苗舔着锅底，我就在旁边耐心地享受这段温馨而幸福的时光。

    熬粥的时候一定要有“阿婆还是初笄女，头未梳成不许看”的耐心，我一边熬粥，一边置一把木椅坐定，展一卷古韵氤氲的唐诗，放一曲美妙悠扬的《春江花月夜》，伴着小米粥在锅里兴奋地咕嘟咕嘟，把自己放至诗情曲境中，与古代文人雅士倾心而谈，真是神怡气清。

    一锅金灿灿的粥总算熬好了。给家里每个人盛上一碗，摆至赏心悦目处，晾到不热不凉时，再配上一碟咸菜丝、一碟糖蒜、一碟熟青豆、一碟豆腐乳，就万事俱备，只待就餐了。

    那段沉浸在小米粥里的时光，真的让我感到好美、好亲切、好幸福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