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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02版:三彩风·随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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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4 年 1 月 9 日 星期    【打印】  
【闲读偶记】
品读细节
□梁晓辉
细节总是容易被忽略。忽然有一天,我们发现,这些细节就是我们存在的意义。
    看茨威格的中篇小说《一个女人一生中的二十四小时》,只讲了女人短短一天的际遇,剧情却兼具悬疑、爱情、谎言与死亡,让你莫名惊诧、恐惧和震撼。仿佛你就在玻璃窗外,看着C太太凭借自己狂乱的本能和冲动去救赎、去爱、去绝望,去完成一个献身的巡礼。

    你会看到作者对主角的心理、动作、神态的描述准确而到位,使整部作品暗流涌动,高潮迭起,那字里行间有一种旺盛的生命力,那是细节的力量。

    汪曾祺的作品,也是慢工出细活,他把吃写成了一种琐碎而精致的艺术。你会觉得,虽隔了那么久远的时光,但他好像不曾离开,仍站在那些小吃摊边,饶有兴趣地注视着摊主。你会怀念,记忆里的夜市馄饨和芝麻糊的味道。你会发现,人生最大的财富竟是回忆,纵然那背景会有些模糊,细节却依然朴素、感人。

    安妮宝贝的文章优雅而讲究,她喜欢用句号,喜欢有节奏的停顿,有胡兰成和亦舒的神韵。她钟情于写天地灵气,写生活细节:大雨天的潮湿气味,朗朗夏日的午后阳光,清凉月光流泻在地板上,风中蔷薇花的甜香,白杨树在夜色中的轮廓,麦田的轻声吟唱,路上车子呼啸而过的气流……她总能捕捉到生命里那些稍纵即逝的时光,即使慵懒、颓废,也写得细致入微。她处理文字理性冷静,唯美细腻,智慧与情感同在。

    细节总是容易被忽略。忽然有一天,我们发现,这些细节就是我们存在的意义。好像我们喜欢一座城市,可能只是喜欢其转弯处的某个小店;喜欢一本书,或者研究某位大师的作品,总要去逐字逐句地考究出处,然后去发现文字背后的秘密。这种探索让我们感受到了细节的魔力,就像是去赴一场隆重的雅集。一句话,一个动作,一个表情,都有时代的烙印,都有内心的独白,都有不自觉的附加值,都让我们无可逃脱。因而,我们看鲁迅和张爱玲的作品时,会有不同的感受,我们品林徽因、徐志摩的作品时,会有另一种感动。

    品读书本里的细节,才能体会深刻主题,探寻作者内心的秘密,笑看文字背后的风起云涌。好似在月白风清的晚上,坐在山村的瓦檐下,粗制茶叶,陶罐煮水,畅然啜饮,黯然销魂。因而看书看到紧要处,真像是在经历热恋,真怕这恋情就那么草草结束。

    品读人生的细节,宛如在冷清的旅途中邂逅旅伴,觉得惊喜万分。那些细节体现着你是以怎样的方式存在,品出真味,读出精彩,才能懂得生活的真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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