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C02版:三彩风
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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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6年12月2日 星期
[若有所思]
老树
□菊心

老树是一棵皂荚树,我小时候,春天里,父亲还上去撸鲜嫩的皂荚叶。

在撸皂荚叶之前,父母必定早早知会左邻右舍,撸时谁没到场,还要打发我们姐妹去家里叫。

树干太粗,抱不住,父亲需要先将绳子抛上树杈,系好了,借助绳子的力量攀上树。撸下的皂荚叶经过开水淖、冷水泡,成为全村人的美味。

那时父亲很年轻,老树也正当壮年。正当壮年的老树枝繁叶茂,开很多花,引来数不清的土蜂嘤嘤嗡嗡。

老树树干中空,形成一个大树洞,树洞里也住有土蜂。我从不敢把头伸进树洞看个究竟,怕里面住着吃人的妖怪。

老树的主根比它的主干还要高,裸露着,从崖头向下深扎入土,俨然是新的树干,其上又生出新的枝叶,成为一棵独立的新树。

老树下,有一所明清大宅院。夏天,孩子们在老树下捉迷藏、过家家,树枝树叶都是玩具,大树洞更是很好的藏身之地。

老树的一些根突出地表,形成几个怀抱,摇着蒲扇的二伯、爱打盹的大娘,都在老树的怀抱里坐过,被我们一帮孩子围着讲故事。而我,有一次玩着玩着竟在老树的怀抱里睡着了。

距离老树十多米,也曾有一棵皂荚树,树冠高大,可惜在某天夜里突然起火,一阵火树银花之后,树就香销玉殒化为灰烬了。

我问过父亲,老树有多老,父亲说二百多岁了。二百多岁的老树似乎有了仙气,人人敬重它,爱护它。奇怪的是,老树从没结过皂荚。

后来,父亲不再爬上老树撸皂荚叶了,他说自己没有年轻时身子灵便了,不信鬼神的父亲,竟对老树既敬又畏。

一天夜里,无风也无雨,老树的一条枝干突然折断,粗大的断枝压在大哥居住的厦房上。第二天早上,整个村庄的人都在议论这件怪事。

几天后的一个深夜,老树下的大门突然被急促地拍响,父母从睡梦中惊醒,然后跟着来人赶到医院。医生要给在工作中失去右手拇指的我再造一个指头,从我的小腹上取了皮肉、胯骨上剔下骨头。

在我住院期间,父亲和村里人一起把压在大哥厦房上的树干“请”了下来。出院后,我细看折了枝的老树,赫然少了它撑天巨手的“拇指”。

老树看着大宅院里的人们陆续搬了新家,看着没有人气的老宅荒芜衰败,它甚至看到,在某天夜里,一伙贼趁着老村无人,偷偷卸走了老宅的清代木雕门窗……

风月流转,风雨雷电在老树身上刻下沧桑。老树没有以前高大威武了,树干树根却更为粗壮,树根上,树子树孙茁壮成长。由于雨水的冲刷,老树的根部裸露得更多了,幸好有那比树干还高的树根支撑着,不然,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訇然倒下。

老树向西二里多路,就是“中国传统村落”“中国美丽乡村”卫坡村,那里也有一棵老树,它被人们保护起来,每天挂着输液袋,喝着营养品。

人去村老,老树固执而孤独地坚守着,它将根深深地向下扎,蹲坐成一头雄狮的模样。

不知道老树还能坚守多久。



  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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