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A15版:三彩风
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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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1年6月10日 星期

看麦娘
□石广田

看麦娘,多么温情脉脉的名字,可它是一种草。

母亲说,看麦娘,就是看着麦子长大的,是麦子的娘。母亲的说法,倒是符合人们给许多草起名的规律:马齿菜、猪毛菜、节节草、牛舌草……在生活里都能找到原型。

“秋分早、霜降迟,寒露种麦正当时。”当冬麦长出叶子时,看麦娘也夹杂其中,一般人根本无法辨别。母亲教过我,说看麦娘的叶子比麦叶窄,发灰,像落了一层霜。可在我眼里,它们没什么分别,我一直不能辨认清楚。

等春来麦子返青、挺身,看麦娘和麦子的区别才明显起来。它们看上去很瘦弱,灰青色的叶子略微扭曲,很像营养不良的麦苗。这个缺点让看麦娘暴露了身份,除草的人或锄或铲,拾到篮子里提回家,喂给牛羊吃。越冬而来的看麦娘,应该是牲口在春天吃到的第一种可口的青草吧。

清明以后麦子覆盖了田垄,埋住了老鸹,再想挑出看麦娘就不容易了。四月底,麦苗呼啦啦抽齐了穗子,看麦娘已经开始扬花了。铁锈般褐红色的花粉,挂在看麦娘又细又圆的穗子上,像一根根微型蒲棒,与麦穗自是不同。勤快人又到麦田里,看麦娘、燕麦、大麦,看见啥薅啥。在人们眼里它们都是杂草,容不得它们挤兑麦子。

如此这般几次三番,看麦娘大多只能立在麦田边的垄沟里,望着麦子成长。当麦子灌满浆,看麦娘已经熟透,一丛丛枯萎老去,徒留细细的秸秆。我常常想,如果看麦娘和麦子的一生,都可以拉长为人的一生,那它们还真像活在这世间的母子。

也许,像稗草之于稻子、狗尾草之于谷子,看麦娘与麦子应该有着更为亲密的缘分。在乡村诸多杂草中,看麦娘这种特别的称呼,似乎包含着某种隐秘的温情,并不像母亲说的那样简单——为什么稗草不叫“看稻娘”,狗尾草不叫“看谷娘”?为什么“看麦娘”不叫“看麦爹”呢?

某日读书,我发现有人管狗尾草叫看麦娘,不禁哑然失笑。仔细想想,也许在作者的家乡,人们就是这么叫的,怨不得作者以讹传讹。只是我不知道,他们又给真正的看麦娘起了个什么名字。中国这么大,草木万千种,就算再多几种名字带“娘”字的草,也没有什么不妥——这样的话,它们是不是会比萱草、康乃馨更加朴素近人呢?



  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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